阿乙己

跑道上的阿乙己

田径场上，阿乙己又来了。他总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运动衫，裤脚卷到膝盖，露出两条细瘦的腿。人们见了他便笑：“阿乙己，今天又要跑第几名？”他不回答，只是默默系紧鞋带，眼睛盯着远处的跑道。

起跑线上，他弓着身子，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螳螂。发令枪响，他猛地窜出去，双臂拼命摆动，却渐渐落在人后。最后一百米，他的姿势愈发古怪，头向前伸，脖子绷得老直，仿佛要用牙齿去够终点线。观众席上爆发出笑声，他浑然不觉，只是喘着粗气冲过终点。

阿乙己从不气馁。每次比赛后，他总要独自在跑道边坐很久，看着胜者披着国旗奔跑，眼里闪着光。有人见过他凌晨四点就在操场上练习，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一步一喘，却从不间断。

体育老师劝他：“换个项目吧。”他摇头，用袖子擦着汗说：“跑步……跑步是最公平的。”确实，跑道从不会嘲笑任何人的姿势，终点线对每个人都一样遥远。阿乙己或许永远得不到金牌，但每个清晨，第一个踏碎露水的总是他。